西北戰事一敗涂地,沙朗將軍一邊命令西北地區剩余的部隊嚴防死守那產,一邊從河內往那產派遣增援部隊,這支增援部隊的構成比較復雜,由一個摩洛哥團、一個保大政府軍團、兩個泰族武裝的山地營,那產地區的法軍總兵力增加到了八個營,近8000人,由吉利爾斯上校指揮,沙朗將軍給這支部隊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那產。
那產是大山中間一個面積15平方公里的盆地,地勢平坦開闊,防區的中央是一個機場,法軍以最快速度修筑了由21個支撐點組成的集團據點群,每個據點由一個加強連負責防守,增援部隊陸續到達。法軍飛機頻繁的進進出出,越軍偵察兵誤以為是法軍在撤退。越軍士氣高漲,決定包圍那產。于是11月23日,武元甲大將命令越軍第308師進攻那產,因為越軍偵察兵獲得的情報是法軍只有2000余人,奪取那產是輕而易舉的。然而,越軍苦戰一夜卻未能得手,久攻不下,武元甲隨即調來了第312師進行增援。
經過一周的準備,11月30日,越軍再次對那產發動了進攻,以第308師的一個團攻打布紅據點,第312師攻打班亥據點,當夜越軍進過一番苦戰,付出了大量人員傷亡,奪取了布紅和班亥兩個據點,但卻未能擴大戰果,接下來的十天時間里法軍一次又一次打退了越軍的進攻,越軍最終放棄了奪取那產的行動計劃。12月10日戰斗結束,那產盆地和萊州成了楔入越方新解放區的釘子,越軍雖然取得了西北戰役的勝利,但卻沒能成功攻克那產盆地和萊州,越軍也不敢按照原定計劃冒然進攻老撾,越軍進軍老撾的計劃推遲了四個月,越南西北地區的戰事暫告一段落……
我自從在占農峽谷負傷后就一直在河內的法軍軍醫院養傷,雖然只是皮外傷,但必須進行較長時間的休養。我一直關注著戰場上的局勢,我覺得越軍和法軍之間進行的西北戰役,越盟方面取得了一些重大戰果,殲滅了13000余人的法軍極其仆從國軍、保大政府軍,奪取了擁有25萬人口的2.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使之與越北根據地連成了一片,形成了廣闊的戰略回旋區域,越軍逐步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法軍在戰場上越來越被動。如果越軍想要取得更大的戰果,出兵老撾上寮地區是必然。而法軍方面,作為總司令的沙朗將軍不會任由越軍順利向老撾進軍,他會想法設法的給越軍下一步的行動設置障礙,當務之急法軍的首要目標是盡快收復失地,他已經下定決心增兵那產和萊州,阻擋越軍的攻勢。接下來雙方的戰爭將進入白熱化。
時光飛逝,歷史的腳步即將邁進1953年。
1952年12月13日,我在河內接到了美國海軍陸戰隊總部打來的越洋電話,通知我即刻啟程回國,作為特邀嘉賓,參加新當選成為美國總統的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的就職典禮。
聽到這個消息后,我心情非常激動,第一時間給妻子克萊爾打電話,告訴她我將在圣誕節前回國,參加新總統的就職典禮。克萊爾非常高興,她興奮的對我說她將帶著孩子們在紐約機場接我回家……
12月15日一早,我從西貢啟程,乘坐法國人安排的專機返回美國,和我同行的除了美國軍事顧問團的同事,還有一個由十幾名法軍軍官和政府官員組成的訪問團。
法國人派出訪問團是為了向美國新當選的總統表示祝賀,但我心里非常清楚他們真正的目的和以往一樣,就是向美國政府“化緣”,他們迫切需要美國提供他們更多的軍事援助。經過幾場大型戰役,法軍的飛機超負荷飛行,地勤保養不足,零件耗損嚴重,他們急需飛機零件和地勤人員的援助。
東南亞的戰爭,折騰得法國不堪重負,曠日持久的戰爭,法國遠征軍不僅付出了大量的人員傷亡,而且還消耗了數額巨大的金錢和物資。法國國內矛盾激化,民怨沸騰,各大城市頻繁爆發民眾的反戰示威活動,法國政府領導人必須同時面對來自國內外的壓力,他們頭疼不已,將一切希望寄托于美國的援助。如果沒有美國源源不斷的援助,在戰爭背后作支撐,法國政府恐怕在幾年前就輸掉了印度支那半島的戰爭,可以說印度支那半島的局勢間接的被美國所操控。
漫長的飛行過程中,我胡思亂想,腦子里產生了各種各樣奇怪的念頭,也不知道知道在我的軍旅生涯中,還會經歷多少場戰爭,我何時才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一切都是未知數……不知不覺的疲憊不堪的我,就睡著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我們乘坐的飛機于美國東部時間上午十點抵達了紐約機場。
風塵仆仆的我,一身戎裝,拎著簡單的行李,和其他乘客一起走出了溫暖機艙。
此時的紐約正值隆冬時節,剛剛下過雪,停機坪上還能看到厚厚的積雪。我覺得這個冬天異常的冷,凜冽的寒風,凍得我們幾個人瑟瑟發抖。
我身上雖然穿著一件呢子軍大衣,但習慣了越南溫暖濕潤氣候的我,一時有點難以適應,臉頰、耳朵、雙手都被凍得通紅,非常不舒服。我趕緊掏出圍巾把臉和耳朵遮住,只露出兩只眼睛,但還是覺得很冷。
緊接著我又戴上了真皮手套,被凍得麻木的雙手才慢慢的得到緩解。
一切準備就緒以后,我才重新拎起行李,朝航站樓走去……我們一行人在航站樓里折騰了大約四十多分鐘,辦理完了入境手續朝機場出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