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就說這沙朗哈沒安好心,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公主有點拱火了,甩開了伊循道:“個人行為,憑什么國家買單?別說是大元帥一廂情愿,就算是本公主做出什么事來,也和膳善無關(guān),國主居然要求膳善割地賠款,原來這才是貴國聯(lián)姻的目的,本公主沒有冤枉沙國主吧?”
結(jié)果沙朗哈怔了下,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懵頭懵腦道:“孤說什么了?孤說割地賠款了?”
邊說邊心虛,娘的,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看看公主,精致妝容下透出兇悍的殺氣,他不由咽了口唾沫。現(xiàn)在人還沒娶到手,暫時不宜多言,所謂言多必失,畢竟大喜的日子。他帶來的五千人馬,雖然壓制住了膳善全部兵力,但十二國都知道這是一場聯(lián)姻,要是打著聯(lián)姻的旗號行吞并之事,傳出去勝之不武,會被其他十國恥笑的。
況且膳善公主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世上集美貌、聰慧和尊貴于一身的女子不多見,就說他們東夜,幾代公主個個長得農(nóng)家樂似的,和普通人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反觀膳善公主,清顏玉骨,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從他內(nèi)心來說,很希望能夠把人娶回家,好好改善一下東夜國后代王子王孫的外形氣質(zhì)。至于其他事,可以容后再議,徐徐圖之。
“那什么……殿下千萬不要當真,因為前陣子沙車國進犯我東夜邊界,擄走了牧民放養(yǎng)的羊群,兩國正在商議賠償,孤一時沒從那種情境里脫離出來,才會口不擇言,請殿下見諒。”沙朗哈賠著笑說,“殿下是孤要娶的王后,孤善待王后娘家還來不及,怎么會對膳善疆土生出不軌之心呢。”說著又調(diào)轉(zhuǎn)視線看向伊循,“不過你,孤今日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將孤的王后拽出來,究竟想干什么?今天是孤大婚之日,孤還沒見到王后,倒讓你捷足先登了,傳出去,孤的面子往哪里擱?”
這種關(guān)頭硬碰硬實在沒有太大的意思,公主道:“伊循只是拉我出來看煙花啦,國主也不必大驚小怪。”
沙朗哈指著自己的鼻子,“孤大驚小怪嗎?殿下就要嫁做人婦了,要看煙花也應該由孤陪著,而不是便宜了這個獐頭鼠目的民兵排長。”
伊循聞言攥拳擼袖,幾乎要和他打起來,公主看他們斗雞一樣,無趣地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進殿了。
殿內(nèi)人來人往,只等吉時一到就行大禮。那些前來觀禮的貴婦貴女們說著喜慶的話,一徑夸獎公主殿下命好,九死一生從天歲回來,還能覓得如意郎君。
是啊,本該在天歲塞了鑊人的牙縫的,沒想到回來還能嫁到鄰國做王后。
公主抬起眼,笑著問:“有沒有人愿意替嫁?大好機會,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機會是好機會,但東夜國主跑膳善像跑他家后院似的,彼此見過面,替嫁一事基本不成立,大家便笑得訕訕,說公主殿下玩笑了。
玩笑不玩笑,公主心里知道。她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強烈希望有人能來頂替她。
當初被使節(jié)連蒙帶嚇唬弄到天歲去,都沒有讓她這樣抵觸,現(xiàn)在去一個沒有鑊人的國家當王后,卻讓她深感痛苦。尤其人家還履行承諾遣散了后宮,照理來說她應當滿意了,可她還是不爽,說來說去終歸是不喜歡沙朗哈這個人。
油膩的中年男人,每天自我感覺都很良好,論年紀應該和尉君直差不多大,但尉君直和他相比,竟算得上老實巴交。
公主嘆了口氣,年關(guān)就在眼前,風雪也已經(jīng)停了。她站起身慢慢踱到宮門前,繡著百鳥的袆衣衣擺拖曳過蓮花金磚,拖出了一片蕭索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