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望就那么看著他,放在車門上的手又放下了。蔣琛說回家,明顯是給臺階下,但于望卻從來不是不把話說開,又或者藏著掖著的人,他覺得人與人的溝通很能看出事情,是比靠猜強一萬倍的方式。像是一種無聲的言傳身教,每當他小時候坐在最后寫作業的時候,都能看到在前面忙活的父母聊天說話,來的人多時他們的溝通簡便有效:幾個肉包、菜包好沒。
備貨時常常出現分歧,就更要互相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想法,為什么今天只掙了這些,為什么今天包子賣的不好。而隨著太陽的升起,吃早餐的人即將準備午餐,他們也結束了一上午的忙碌,有時候下雨天人少,也會搬著小板凳坐著:"前兩天我夢到咱媽,咱抽空回去看看她……"
溝通,是一門連動物見面都會進行的社交。
所以有什么,就說什么。在這點于望不理解,像蔣琛在工作上這么抓效率的人,在生活當中反而是內斂,甚至是收著的。或許這也是一種反差,他可以上戰場領兵打仗,但是不會談兒女情長。
他想了一下,開誠布公地說:"我想這不應該稱之為秘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難以啟齒的事情,或許是對的,或許是錯的,或許是未知的。其實我沒有什么秘密瞞你,我的家庭、我這個人,還有我的性格,以及我的想法,只要你問,我都會回答。只是有些事情我現在無法開口,但不代表我會一直這樣。或許在某一天,我就可以卸下自己的心理負擔,能夠很輕松地向你講述有關我的事情。"
于望看著他,話說的隱晦又露骨,甚至曖昧,"如果你想的話,我什么都可以告訴你,同樣,我希望你也能這么對我。如果你做好了讓我能夠接近你、了解你的準備,我什么都想知道。當然,因為我還沒準備好,所以我同樣理解你。"
他的目光赤誠而堅定。
蔣琛知道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們互相刺探著對方的情況,像一根又一根細小的觸手,柔軟而迅敏,在被其中一方察覺意圖時,迅速裝死或者收回去。
面對于望的目光蔣琛沒有說什么,只是下了車,于望在身后跟著他,聽到他說:"你說的很對,但是還是不需要做我的中國飯,我不喜歡吃。"
"沒關系啊。"于望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和難過,這都是他意料之內的事,他反而像引導者似的說:"不吃中餐我可以做西餐,沒有人的口味是一成不變的,指不定哪天我也不喜歡吃金槍魚了。"
在背后他看不到蔣琛的反應,趁掛衣服時閃到他跟前,仗著和他有過親密接觸的經歷,幾乎是無賴和撒嬌似的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你可以不告訴我你喜歡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討厭什么,這樣我就可以避免你一聲不吭,還偷偷在心里給我減分的情況。我知道很啰嗦,但是,像第一次我一句話沒說好,你就把我送回去的事情不要再有了好嗎?我知道你最寬容、最大度、一定不會跟我斤斤計較的。"
蔣琛垂眸看著他,手垂在兩側,他看到他眼里的狡猾,卻也被他抓住了七寸。他緩慢地抬手放在他腰兩側,于望的臉肉眼可見的變紅。兩個人對視著,于望的心跳慢慢劇烈了,他有一瞬間是沖動的,然后他也這么做了,捧著蔣琛的臉踮起腳尖,閉著眼,蔣琛就那么看著他,看著他顫抖的睫毛,柔軟的嘴唇相碰的瞬間,蔣琛喉結滾動,有兩三秒,于望松開他,露出一個滿意地笑,逃似的回房間了。
蔣琛下意識摸唇。
他沒有去臥室,去了書房。
用平時辦公的電腦搜索了一個跟工作毫不相關的東西。
雙性人。
介于是在國外,搜索到的信息量又多又雜,什么能看的不能看的都有,映入眼簾的是少有的科普和多如牛毛的不堪入目,那些黃色畫面像成群結隊的士兵般耀武揚威,一個個輪著輪,排著隊在蔣琛眼前滑過。蔣琛滾動鼠標,在一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