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孑然稀里糊涂的就和顧煢成了朋友,可她依舊很怕她。
這不怨陳孑然,實在是開學第一天,顧煢給她留下了太過可怕的深刻印象,然后第二天晚自習時,這人就像180度大變臉似的,頭一天所有的譏諷嘲弄全都消失不見,猛然間和顏悅色起來,叫陳孑然怎么能不提心吊膽,不以為她對自己另有所圖呢?
陳孑然不聰明,絞盡腦汁想了幾天也沒想通像顧煢這樣的人能圖她什么,只是心里仍舊不安。
顧煢對陌生人冷漠高傲,一旦成了朋友,對人是極好的,早上在校門口遇見時興高采烈地打招呼自不必說,陳孑然手上的傷口遲遲不見好,每晚疼得難熬,連陳子瑩都沒注意,次日陳孑然去教室時,顧煢直接把一管藥拍在她桌子上,把陳孑然嚇了一跳,遲疑著問她:“這是……?”
“你手傷好像挺厲害的?!鳖櫉πξ貙λf:“我昨晚特意找醫生問了,傷口感染抹什么藥好的快,醫生二話沒說給我拿了這個,說是特好使,你試試,要是沒用告訴我一聲,我再給你要別的藥?!?br/>
陳孑然不想受人恩惠,把藥推回她桌面上,先謝過她的好意,然后說:“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br/>
“我又沒受傷,留著它有什么用?”顧煢又把藥推回了陳孑然那邊,“你不是手疼么?這個藥有鎮定作用,抹上它就不疼了,真的,連醫生都這么說,你試試就知道?!?br/>
陳孑然一聽,眼中有點動容,“你怎么知道我手疼?”
“我都觀察一天了,你疼得握筆都握不住,上課做筆記的時候手指都在發抖,這要不是疼得厲害,難道你故意把字寫得歪歪扭扭好討老師的罵么?”
陳孑然聽得心頭暖漲,眼眶發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的手從那天擦地沾了臟水之后就有點發炎,她沒當回事,以為過兩天結痂了就好了,誰知右手掌心有一處口子劃得比較深,不僅沒好,還開始化膿,輕輕碰一下都疼得人眼淚快掉下來,還流黃水,到了昨天,疼得握不了筆,夜里被疼醒了兩三次。
陳孑然怕母親知道了又要罵人,疼成那樣也不敢吱聲,她又是能忍的性子,家里人沒一個發現異樣的,連陳子瑩都不知道她的傷一直沒好,反而顧煢這個認識沒兩天的朋友記在了心上,還特意去給她問醫生開藥。陳孑然胸中涌起一陣感動,把那管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吸吸鼻子憋了回去,抬頭注視著顧煢,認真地對她道謝:“顧煢,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了……”
陳孑然不善言辭,面對顧煢的善意,除了謝謝外,一句別的話也說不出來,心里又感動又慚愧,只覺自己前幾天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擔心顧煢態度突然轉變是圖她什么。
細細想來,顧煢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樣樣不愁,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圖呢?反而是她,心這樣細,又這樣善,暗暗記著自己的疼。
陳孑然收下那管藥,問顧煢:“這個,多少錢?”
顧煢看她眼淚汪汪的表情,心里好笑,不就一個藥么,也值得感動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面。她的唇角差點沒忍住勾了起來,聽到陳孑然問話,趕緊往下壓了壓,恢復成體貼細心的淺笑,“不知道,我還順便開了其他藥,一塊付的錢,沒注意。”
說完,她玩笑地問陳孑然:“怎么,你要還錢給我?。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