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旗再也沒有推托的道理了,咽了口唾沫之后,張嘴就道:“蘇家當家人蘇明辛,為了哄抬糧價,前年把碼頭一戶糧行兩夫妻給誣陷下獄了,至今還在牢獄里呆著!
“全碼頭所有入了商會的糧行,按鋪子算,每間每年要交一百兩至五百兩不等的稅,蘇家抽成一半,說是要用來向上打點。
“此外蘇明辛的弟弟去年逼良為娼,對方不從,他就把人殺了,縣衙也管不了……”
“蘇家向上打點,打點的是誰?”
“這個,這個不清楚,但每年冬天,他們家都有人北上入京。”
“確定是入京?”
“確定。因為他們走水路,每次還要帶些貨上去,故而隨行的人都不少。好些船工都是臨時雇的,平日也曾聽他們說過,確是從積水潭下的船。但下船之后的事,他們就不知道了。”
沈輕舟目光深凝。
張旗看了眼從屏風后走出來的何渠,在地下磕頭:“小的就知道這么多,還請公子明鑒!”
沈輕舟掃了眼他,從何渠手里接過了文書:“按個手印,你走吧。”
張旗定眼一瞧,只見正是先前他們約定入股的文書,頓時放心,拇指食指都按了印泥,就要印上去。
窗外忽然來風,噗一下把燭滅了。
眼前剎那間漆黑如墨,張旗頓住,只聽黑暗里沈輕舟道:“怎么搞的?把燈點起來!”
船艙里復亮,沈輕舟又敲了敲桌子:“摁吧。”
自打確認了這是陸家的人,張旗再不敢有半點別樣心思。
當下也來不及思索先前摁下去的手印去了哪兒,右手就不聽使喚地又摁了一遍。
“送送張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