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恍惚,春風卷起了簾幔,屋里光景明了又暗,暗過又亮堂,鏡子里的身影,就在這恍惚之間變成了鳳冠霞帔的模樣。
這一日,從雞鳴時起,耳邊鬧哄哄的就沒有靜下來過。哪怕是前世已經拜過一回堂,這一世又才目睹陸瓔出嫁而在心里溫習了一遍,陸珈也把心提到了喉嚨口,只期盼自己什么都不要出錯就好。
如此一來就覺得這個晝夜格外漫長,好不容易能松口氣的時候,就已經被沈輕舟牽著入了洞房。
當然照例還會有一番禮數,不過能夠坐下來,別的都不算什么了。
沈輕舟拿秤桿挑開了喜帕,陸珈靦腆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他一眼:“你怎么不去喝酒?”
他在旁邊坐下來:“誰敢拉我去喝酒?”
這倒也是。
就他在世人眼里這副身子骨,誰拉他去喝酒,那不是成心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過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又平白多了幾分狂傲意味。
陸珈把腰身抻了抻,一看屋里一個人都沒了,頓時把鳳冠也除了,然后坐回來打量沈輕舟。
今日他穿著無比華麗的喜服,原先仍然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于是變得紅潤起來。
沈輕舟的余光也看到她在打量自己,這新房里任何一樣事物都在提示他們接下來將要進入什么樣的環節,他心里哪里有不涌動的?
卻也不愿在陸珈眼里落個輕狂好色的印象,便端起了放在旁邊的熱湯圓,故作鎮定地喂給她吃一個,自己也吃了一個。
“好吃。”
陸珈邊吃邊覷著他,眼里涌動的全是春風。
“就是平常的湯圓,還能有什么不同嗎?”沈輕舟避開她的目光,又“淡定”的吃了一個。
還想再吃第三個的時候,陸珈突然把臉湊過來,把這個湯圓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