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王浩男果然找上門來,他不知從哪里弄來女生樓下宿管阿姨的電話,一個學期剛剛開始,女生宿舍人多噪雜,阿姨嗓門大,站在走廊盡頭喊了聲,“楊妮兒,學校門口有人找?!北阆Р灰姟?br/>
楊妮兒躲在自己的床鋪上,拉了蚊帳,正在發呆,還是金招娣過來喊她,她才醒神,她當然知道校門口找她的那人是誰,盡管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卻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初春的夜晚,乍暖還寒,楊妮兒散著頭發,期期艾艾地走到校門口,王浩男果然等在那兒,楊妮兒心中不忿,不肯近前,只遠遠站著,兩人一南一北互望。
最后還是王浩男妥協,他“撲哧”一樂,沖著楊妮兒招手,“過來?!?br/>
楊妮兒這才不情不愿地靠近,可到底還是心存不忿,離著王浩男還有十幾米遠的距離,她又停了腳步。
王浩男不以為意,他籠著手,低聲道:“你這么聰明,早該預料到這個結局,去郊外的別墅里住著,還能混個三五年,在眼跟前待著,你也瞧見了,也就這八個月的緣分?!?br/>
楊妮兒僵著不說話,王浩男嘆口氣,“我是看你年紀小,當你是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想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可又沒念過多少書,找不著出路,想著走條捷徑,也不能說對還是錯,路都是人選的,康莊大道上走得不一定是好人,爛泥堆里滾著的也不一定就是壞種。”
楊妮兒被他說動,眼里便汪上了淚,她壓上了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誰知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叫她怎么能不失意難過。
王浩男替陳建民不知打發過多少女人,被拋棄的女人,丑態畢露,嚎啕大哭的有之,跪地哀求的有之,口出惡言的有之,癡纏不休的更有之。
可是不知為什么,眼前這個文弱女生,不哭不鬧,連一個字都不肯說出口,只是含了眼淚,靜靜在他眼前站著,他便心存憐惜,還有不該由他產生的愧疚和疼惜。
王浩男上前幾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信封,信封鼓鼓囊囊,是他下午剛從銀行提出的兩萬塊嶄新鈔票,他遞到楊妮兒手上。
“拿著吧,別犯傻不要,記住了,有事來找我,能幫我一定幫。”
………………
王浩男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倔強的女孩子,誰知不過十來天,楊妮兒便找上門來。
彼時王浩男正同幾個其他老板的秘書,在“民亞娛樂”旗下的一家桑拿房里泡澡,桑拿房老板不敢進去打擾,愣是讓楊妮兒在外面等到后半夜。
王浩男泡得爽利,人也精神奕奕,頭發往后梳成個大背頭,單穿一個夾克衫,就從洗浴城里出來了。
抬眼瞧見楊妮兒,愣了愣,楊妮兒早便想好措辭,換了同上次不一樣的態度,上前幾步,“浩男哥,您幫幫我,我現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回去再當清潔工,我做不來了,手上這點錢,坐吃山空,您撈我一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