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世界相遇,我自與世界相蝕,我自不辱使命,使我與眾生相聚。
——蘇格拉底
三月十五,冬末的寒氣還在席卷這海城,今夜沒有下雨,烏云將原本明亮的月亮遮住了,城市的燈光被冷霧籠罩,朦朧之中,除了眼前的這幾步距離,再遠些就什么都瞧不見了。
有些深的巷子里,能夠聽見皮鞋底與石板碰撞發出的聲音,一步一步的,顯得很是沉穩,但是那聲音離去的卻不似正常人行走的那般速度。
站在昏暗的巷子口,沈楓抬頭看了一眼,今夜沒有月亮,若是有了明月,他這身上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是不是可以消散一些了。
也不知道那群小崽子從哪里學來的這些齷齪本事,他已經一百年沒有嘗過血的味道了,這一百年來也從未如此渴求過,此事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那全身彭拜的渴求,他一向自制力驚人,但是奈何對方手段陰狠,喉嚨處傳來了清晰的刺痛感,渴得很。
原本黝黑的瞳色也漸漸的被猩紅所替代,他知道很快就到自己的極限了,但是他不想咬人,前面就是最近的醫院,他需要兩袋血。
凌晨三四點的街道上已經不見人影,攏了攏衣領,他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他這會兒已經能夠瞧見醫院的十字形燈牌了,只要穿過這條街道,很快就可以到了,他的步子放慢了一些,從燈光下走過,進入黑暗之中,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路邊多出來的一個身影。
過了一小會兒,離去的人又再次的回來了,停在了燈光與黑暗的交匯處。他看著躺在地上的身影,有些狼狽,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爪印,鮮血已經流了不少了,撲鼻而來的香味讓沈楓眼中的猩紅又深了幾分。
這個味道簡直太香了,他的牙已經微微露出來了一些,他一向是自控力極強的人,可是今夜,他不能控制身體的渴求。
看不清面容,可是能夠清晰的瞧見血管中血液在奔騰的脈絡,他的手撫摸上了對方的脖頸,手感倒是細膩的很,指尖能夠感受到那絲絲溫熱,下一秒,沈楓的唇就貼上了那細嫩的皮肉,尖牙伸出,刺入皮肉,新鮮的血液在舌尖流動,這味道幾乎讓他有片刻的失智。
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這種滿足感了?他早已過了靠吸食血液過活的時期,一百年來沒有吸血也未曾覺得饑餓,但是現在,他再一次體會到了飽腹感。就算他已經覺得飽了,身體卻無法停止下來,似乎還想要更多。
過了一小會兒,他那原本滿意的表情,很快就變了,皺著眉頭,將尖牙收了起來,舔了舔嘴角的香甜,低頭看著面前的龐然大物。
原本就是奄奄一息的身體,大抵是因為他吸食的狠了一些,這會兒已經虛弱的不能維持人形了。
“竟然是狼人。”沈楓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令人煩躁,氣血上涌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了,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全身都是說不出的舒暢感。就是一嘴的毛,實在是難受。
他起身便要離去,走了幾步又推了回來,拎起那地上毛茸茸的一團,甩在了肩上,扛了起來,這家伙還挺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