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圓,清輝正盛,岸邊紅欄上新添了幾盞琉璃明燈,借著河水映出亮光,使得視線格外清晰。加之秦婉柔本就個子不高,站在沈清河面前,倒是將他的臉看去了大半。
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遲疑著喚了句:“沈……沈將軍?”
沈清河立刻伸手將斗笠重重一壓,轉身往畫舫船頭處走了幾步,離紗幔遠了些,“你認錯人了。”
“怎會?”秦婉柔急忙跑到他面前去,眸中帶了些驚喜,“若是旁人便罷,但沈將軍婉柔是定不會認錯的。將軍幾年前帶著一隊容安軍去窄口巷巡查時,婉柔就在巷邊站著,瞧的真真的,定然不會記錯了將軍的樣貌。”
秦婉柔說著,臉上不自覺地就帶了幾分討好的笑,這容安將軍可比方才里頭那位林家小姐身份貴重的多。
容安將軍沈清河,沈太傅的獨子,十八歲便得皇帝看中,執掌容安軍,在朝中只手遮天,為人更是清正自持,鮮少有人敢得罪他。
只是……這堂堂容安將軍,為何會跑到明雪樓的畫舫上做船夫?
秦婉柔不由得朝后頭的紗幔里瞥了幾眼,看來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一樣的,都是為著美色而來,這沈將軍怕是也不例外。
想到這兒,她臉上又堆起了媚笑,身子朝沈清河微微靠去,軟聲道:“將軍不如去婉柔那兒坐坐?婉柔的本事……可不比白姑娘差。”
“我說了,姑娘認錯人了。”沈清河看見她這副模樣只想作嘔,一時也失了耐心,低聲警告她,“離我遠些。還有,若是你敢隨意散布些我不想聽到的消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這人,可向來不懂什么叫做憐香惜玉。”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似把刀子擱在她的頸邊,秦婉柔身子一凜,不知怎的竟是嚇出了一頭冷汗,連忙驚慌地點頭,“婉柔明白。”
待秦婉柔的身影消失在河岸邊,沈清河才斂去眸中寒意,復又回到紗幔前的欄桿旁站著。
白妙卿那嬌軟的一聲喚似乎還在耳畔輾轉流連,沈清河不自覺地勾起了唇。
若是她能喚一聲清河……定會更好聽的。
畫舫內。
秦婉柔一走,林清芷立刻拉著白妙卿的衣袖,一臉希冀地說道:“白姑娘可否再示范一次?方才被那秦姑娘打斷了,都未曾記的真切。”
白妙卿忍不住笑道:“清芷姑娘不必刻意去記些什么,若太過刻意,反而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