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曦月雖一時未明長姐用意,但卻并不質(zhì)疑,很快聯(lián)了侍女簡單收拾好行裝,便隨著父親和阿姐一道出了門。父女三個分坐兩車,陶從瑞在前,姐妹兩人在后,最末則綴著那輛載了滿滿禮物的驢拉板車,于街上人來人往的目光打量之中,朝著崔園徑自而去。
陶云蔚此時才與她講起了自己的打算:“大婚之前,我想讓你在崔園借住。”
陶曦月微感意外,但略略一忖之后便明白了長姐的用意,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曉得你的意思,我會讓崔太夫人對咱們家放心的。”
“這只是其一。”陶云蔚道,“最主要的還是要讓崔家來護(hù)著你,你也瞧見剛才咱家門外那亂哄哄的樣子了,眼下瞧著只是來蜂擁送禮,但一來二去的,說不定有多少人想來圍觀你的模樣,如此難免惹出事端。”
但若曦月能寄住于崔園就不同了,崔太夫人不是愛顯擺對她們陶家人“好”么?那么便是為了崔家那點(diǎn)名聲,也不可能不妥善照顧二娘。
“再有……”陶云蔚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可適當(dāng)打聽些關(guān)于崔元瑜的事。”
陶曦月愣了愣,旋即恍然訝道:“阿姐你是想?”
“此時說這個還早。”陶云蔚抬了抬手,“不過多了解些也無妨。”
陶曦月?lián)牡溃骸澳汶m有這個想法,但只怕崔太夫人那里不容易過去。此番我入安王府算是夾縫得存、機(jī)緣巧合。可崔元瑜是崔氏宗孫,將來若無意外,多半是要繼承宗主之位,他這個身份卻這個年紀(jì)還未成婚,估計(jì)崔太夫人心里是有定數(shù)的,怎會讓我們家再占這么大個便宜?”
“謀事在人嘛。”陶云蔚不以為然地淡笑了一笑,“崔家既能謀我們家的女兒,我們憑甚不能謀他們家的兒郎?再說我不過初初有這么個念頭,八字還沒一撇,說來尚早——只我以為此事也未必沒有成功的可能,端看是不是有那么個機(jī)會可試上一試罷了。”
“說來我倒要謝謝崔太夫人,”陶云蔚涼涼一彎唇角,說道,“若不是她這回用這等手段來算計(jì)咱們家,我也未必想得到這點(diǎn)。”
只入崔氏族學(xué)算什么?能換她妹子和陶家的公平么?
既說陶家會鉆營,那就別怪她再多“鉆營”一些了。
陶曦月素來也知長姐的性子,感慨之余不免擔(dān)慮地道:“可是三娘那個性子……”
陶云蔚嘆了口氣,卻又笑笑:“這也是改不了的了,但若非她這樣的性情,恐怕崔元瑜也不會多看她一眼——藏鉤之戲時你也瞧見了,他擺明也是來幫咱們的,只當(dāng)時出手管的卻是三娘。”她并沒有將當(dāng)初小妹說的崔少卿沒有嫌棄她哭的事再詳述,只道,“多事可見,崔元瑜和他那位祖母確然是有些不同的,連陸簡之都親口稱贊過他是貨真價實(shí)的端方君子,應(yīng)是不會有錯。三娘若能嫁給他,即便不說是疼寵入心,但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想來他也會照看著——況三娘那個性子你我也都知道,雖直率了些,但為了自己心疼的人也忍得委屈,所以她也定不會讓崔元瑜太過為難。”
陶曦月聽她這么說,也不由漸漸覺得看到了些希望,說道:“如此說來,他們兩人之間應(yīng)是沒有什么難相處的,但就是不知崔少卿的婚事他能不能做得主?以崔太夫人這般厲害的個性,我只怕就算是崔宗主都在她面前說不上什么話。”
“所以此事你知我知便是,且慢慢走來看看吧,若無多的把握我也不會貿(mào)然出手。”陶云蔚如同說著一樁日常閑事般平平說道,“你這回只需先見機(jī)打聽些消息就好,崔太夫人那邊到底是隔著輩兒,三娘將來多處的還是崔少卿和崔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