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肩膀被捏得生疼，掙扎著要胤礽松開，可胤礽一松手，她便失了重心仰面倒下去。

    心以為這下要摔得狼狽，可面前的人緊跟著撲上來抱住她，一起滾在地，太子妃沒傷著什么，胤礽的背和手肘重重砸在地磚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胤礽？”

    “我沒事，別碰我，叫我緩一緩。”

    太子妃嚇壞了，跪坐在一旁，雙手不知往哪兒放才好，擔(dān)心丈夫摔出個(gè)好歹，他可是儲(chǔ)君是東宮，是大清國的未來。

    “胤礽，對不起……”

    “沒什么可對不起的，我從出生起就對不起所有人，哪里配旁人對不起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

    太子妃年紀(jì)雖小，但家世顯赫，府中往來皆是貴族名流，從小宮里的事知道的不少，她知道胤礽在說什么。

    太子之母赫舍里皇后，乃當(dāng)今元配，帝后結(jié)發(fā)于垂髫，一同度過朝廷最動(dòng)蕩不安的歲月，伉儷情深。奈何天意弄人，就在朝堂越發(fā)安穩(wěn)、天下逐日安定的時(shí)候，赫舍里皇后在產(chǎn)下太子當(dāng)日，撒手人寰。

    到第二位中宮，孝昭皇后鈕祜祿氏，又因在寒冬臘月跳入冰池救失足落水的太子，而重病不治，雖然皇帝有心將這件事淡化，可當(dāng)年那么多人看見的事，怎么可能瞞得住。

    常有人說，赫舍里皇后若還活著，恐怕烏雅氏永遠(yuǎn)只是布貴人身邊的宮女；也有人說，鈕祜祿皇后若還在，太子會(huì)得到最好的教養(yǎng)和庇護(hù)，太子妃進(jìn)宮也能有所仰仗，而不是如今這般孤立無援，寧壽宮里不愿親近她，六宮之中也沒什么人配來親近她。

    可世上，沒有如果，只有太子先后失去兩位母親，布貴人的宮女成了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都寵愛的德妃，只有永和宮那些孩子們，和他們最稀松平常的，但在胤礽眼里是無盡奢侈的日子。

    “胤礽，你好些了嗎。”

    “地上暖和，你也來躺一躺，他們怎么那么早，就把地龍燒得滾燙，就不怕皇阿瑪說我太奢靡，受不得半點(diǎn)辛苦。”

    “胤礽……”

    “皇阿瑪對我徹底失望了吧，他是不是，已經(jīng)不要我了。”

    胤礽說著說著，竟是淚如雨下，哪怕用手背擋著，也能看見淚水從眼角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