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曉得蕓心應是會許給宗室子弟,卻沒想到會這么快,“她不應該先參加選秀嗎?尚未選秀,怎會賜婚?”
但聽穎妃道:“去年才舉辦過秀女大選,蕓心若要參選,還得再等兩年,年歲大了,豈不耽擱?是以皇上才打算直接指婚。皇子福晉有別于其他人,先前亦有未曾選秀,直接賜婚的特例,而蕓心便是幸運的那一個。”
穎妃點到為止,料想他應該有分寸,轉了一圈她便借口乏了,要回去歇息。
永璘恭送她老人家離去,回想著那番話,心下一片凌亂,總覺得很不舒坦,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晚膳時分,宮人將菜品一一呈上,香煎鵝肝、魚翅花膠湯、山珍刺龍芽、蟹肉羹,葷素皆有,色香味俱全,然而他竟不動筷。
半垂的長睫將如扇暗影投在臥蠶之上,此刻的永璘神情淡漠,掂著玉盅,輕晃著清冽醇香的玉液,中指間戴著的紅寶石戒子色澤炙艷,卻在在燭火下折出冷謐的柔光。
微仰首,烈酒自他唇齒間流過,喉結滾動,辛辣感瞬時滑過胸腔,蔓延至腹部,滾燙的灼燒著那些不斷翻涌的奇怪念頭。
眼瞧著主子一杯又一杯,大有借酒澆愁的架勢,蘇泰百思不解,昨兒個太醫已來過,好在主子身子強健,只服了碗姜湯便驅了寒,上午人還好好的,自杏花春館回來時笑容滿面,見過穎妃娘娘之后神色驟變,眉峰已被愁霧繚繞,卻不知是為何,
“爺您可是身子不適?要不奴才去請太醫來瞧瞧?”
“無礙,”懶懶應了聲,永璘又飲一杯,“只是沒什么胃口。”
那總得有個原因吧?“若有什么煩心事可與奴才說說,奴才愿意為您分憂。”
永璘對蘇泰極其信任,他倒是沒打算隱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就連心里那種奇怪的感覺他都無法描述,說不清道不明,實在可笑,干脆也就不提,興許睡一覺就好了呢?
接下來這兩日,永璘還真沒再去過杏花春館,容悅的腳傷已然痊愈,蕓心已在此住了七八日,打算回家,容悅卻是舍不得,定要她住滿十日再走。
公主如此熱情,蕓心不忍拂她之意,就此應下。
煎熬了許久,終于可以自由走動,容悅興高采烈的去往花園散心,先前時常見永璘,容悅嫌他啰嗦,這幾日不見,她又有些想念,兀自念叨著,
“卻不知皇兄最近在忙些什么,居然都不來看望我。”
蕓心隨口瞎猜,“興許是在忙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