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介紹一下啊,這位呢,是賭場的老板,你們要找的人。這位是市刑警隊的安警官,我朋友。”
高啟強肩膀掛著大衣,圓肩也撐出幾分氣派。身上繁復浮夸的衣服一層疊著一層,讓人疑心高老板賣淫時是掐表計費,多脫幾件衣服就能多拖延一些時間。
他此刻站在廢棄爛尾樓的天臺,背后的夕陽將他的發絲邊緣都勾出血色。他指了指那個鼻青臉腫的倒霉蛋,向著安欣笑出了花,跟個叼著老鼠來向主人討賞的貓似的。
貓這動物,最狡黠了。它要是放下身段來討好你,要不就是另有所圖,要不就是干了壞事,估計咬死的不僅是耗子,還有鄰居家的鳥。
一聽到安警官這三個字,賭場老板韓飛立馬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地求警察趕緊把他抓走。他膽子都嚇破了,要知道他在勃北被高啟強的小弟抓到之前,還正躲在屋里跟自己那幾個狐朋狗友喝酒吹牛。人家問他為啥要躲這么遠,他大著舌頭說,嗐,真是倒了霉了,我那賭場的一個常客殺了人,我這不是怕受牽連嗎。要只是警察在找也就算了,問題是那小子一開始把殺人罪栽高啟強頭上了,要讓那高母狗找到我——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鋼管砸開了。
幾個小時之后,他小指骨斷了,臉也腫了,該倒的都倒清楚了,高啟強才踩著他的脖子,給一個警察打了個電話,溫言軟語地詢問有沒有時間見個面。
安警官問清了情況,確定他對張大慶的近況一無所知,便從公文包里拿出了手銬,看向了洋洋得意的高老板。
“高啟強,濫用私刑。”
高啟強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韓飛。姓韓的嚇得語無倫次,擺著手連連否認,堅持說是自己摔的。高啟強攤了攤手,笑得無賴又輕佻。
“你看,安欣,你又差點冤枉我。”
安欣看都不看他,只將手銬扔到桌上,讓韓飛自己戴好。
“你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嗎,你委屈什么?”
高啟強微微蹙眉,一副受傷模樣。“這次不是你幫我證明的嗎?你幫了我,我也想幫你一把,就這么簡單。安欣,你能不能別老把我當成洪水猛獸啊。”
安欣瞥他一眼,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反正不是好話。高啟強不想聽,便搶先一步,投下了自己的魚餌。他彎下腰,語焉不詳地提醒道,你說,張大慶離開京海之前,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安欣神情一變,應當是聽懂了他暗示的是可以拿莽村的拆遷款來做文章,弄個能把利益相關的人都吸引過去的大型活動,引誘張大慶出現。
其實他并不怎么相信這招真能抓到張大慶,程程怎么會放個把柄在外面亂跑。只不過,想要舉辦這種活動,自然繞不過孟德海。他想,他要是能通過安欣跟姓孟的遞上話,應該也能讓孟德海看到他一心向善的誠意。龔開疆跟他透露了,孟書記對他的能力還是比較看好的,既然那老刑警不喜歡歪門邪道,那他就表演一出浪子回頭,讓人家過一次普度眾生的癮,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