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世子入京時排場之大,浩浩蕩蕩幾十輛拉了重禮的馬車從宣武門駛過,著實在京城引起了一番震動,直到這幾日祭春禮即將起行才算勉強被蓋了過去,不過文王世子此行入京的目的依然還有許多人樂此不疲地猜測。
而文王世子本人卻在一個傍晚遮掩了行蹤前往公主府拜會安陽大長公主。
檀墨將人領進閑知亭,赫連政長身立于小池塘前,鳳目微揚,唇邊銜三分笑意,見到來人微微頷首道:“世子,別來無恙?”
蕭崢清冷凝的面色看到赫連政稍稍和緩下來,聞言拱手道:“多謝殿下惦記。”
他一襲暗色云紋錦袍更襯得身形勁瘦,聲音冷沉似千年玄鐵,自有一股凌厲氣勢,與溫潤矜貴的赫連政立于池塘兩側,恰如太極一黑一白。
“在下來京前,曾受祖父百般叮嚀,一定要見到安陽大長公主,還請殿下通融。”蕭崢清猶自堅持。
赫連政倒是不意外,只平靜地說:“祖母十年前就不見外客了,今日便是陛下親至,祖母也是不見的。”
蕭崢清擰起眉頭,他沒料到事情會這樣棘手,此番他入京,一來是皇上授意,有心以公主許嫁,二來則是受祖父囑托,暗中給大長公主送一句話。
見他面露為難,赫連政索性開門見山:“想必老王爺托世子前來是有事要辦,世子不妨說與我,也是一樣的。”
蕭崢清聽見這話,猛地看向赫連政,驚道:“那封信莫非是殿下……”
祖父自從上書將文王的爵位傳給父親以后便每日悠閑,過得好不自在,直到去年收到一封京城的傳書,那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見到祖父大驚失色的模樣。
祖父把自己關在書房好幾日,出來后便一臉凝重地將他與父王叫到跟前,告訴他們如果再有機會去京城,就捎帶一句話給安陽大長公主,而且必須只能是安陽大長公主。
赫連政知道他問的是什么,搖搖頭道:“那封信確實是祖母親手寫的,但不見外客也是她親口說的,今日并非我攔下世子,而是祖母不打算見你。”
從赫連政的語氣中,蕭崢清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抬眼驚詫地看向他,沉默地站了許久。
他不能違背祖父的囑托,能讓祖父以那樣的神態(tài)說出的話一定很重要,或許事關著一個重大的秘密,但從壽王殿下的意思來看,今日他必定見不到安陽大長公主了。
過兩日祭春禮就要啟程,待從東陽別宮回來,只怕皇上就要賜婚,那時他就難以避開諸多耳目來拜會大長公主了,可這句話他必須帶到。
就在蕭崢清左右為難之際,守在門外的檀墨突然敲門進來,手里抱著一只灰撲撲的信鴿,一貫嬉笑的面容略微嚴肅地看了一眼蕭崢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