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面的吉隆坡是回不去了,日軍基本占領(lǐng)了馬來全境。方先生帶著我們跑進了暹羅北部的山林里才躲過了他們的追擊,可先生卻因為大腿中彈,又經(jīng)過長時間行軍,傷口處出現(xiàn)了大面積感染?!?br/>
“林子里瘴氣彌漫,毒蟲四起。我們剩下的人都只能勉強求生,根本沒有藥物醫(yī)治,許多兄弟都因為傷口惡化而亡??粗壬闆r一天不如一天我心急如焚,最后我組織了一個小隊冒死將先生送到了怒江下游?!?br/>
阿貴抬起頭看廖銘禹一眼。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軍官是否真的愿意幫他,畢竟他們也只是打過一次交道而已。
他們自救軍現(xiàn)在的處境很艱難,基本上已經(jīng)和外界斷了聯(lián)系,往南的路被小日本封鎖根本走不通,往北能想到只有廖銘禹這里,眼下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只有賭一把了。
“撲通”一聲,阿貴突然跪在廖銘禹面前:“阿貴懇求廖長官,救救我家先生!”
哎!旁邊的孟煩了嚇了一跳,這說著說著咋還給跪了呢?
他這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廖銘禹也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攙扶著:“別別!方先生現(xiàn)在在哪?如果我能幫得上忙肯定不會推辭,你先起來,有什么事情好好說。”
“先生在怒江下游,離禪達60里的路橋鄉(xiāng),我們也只能把他送到那了。先生高燒不止,但是四肢又很冰冷不住的打冷顫,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昏迷不醒沒法再趕路。”
阿貴急切地說道,跪在地上任由廖銘禹如何攙扶都不肯起來。
“我無父無母,三歲被方家收養(yǎng),自幼陪伴在先生左右。幾十年里先生從來沒拿我當下人看待,如今見先生遭此大劫,阿貴是恨不得替而代之。”
說到這里,這位刀砍槍傷都不曾皺過眉頭的漢子已然是泣不成聲。如今如今情況危急,他最后的希望全在廖銘禹身上了:
“廖長官若能救得我家先生一命,我阿貴這條賤命便是長官的!”
看著跪在地上淚流滿面但卻一臉堅定阿貴,廖銘禹有些觸動。就連一向嘴毒的孟煩了此刻也默然不語,這個家伙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阿貴一生殺戮無數(shù),除了方家老爺子跟方敬堯,他從沒在任何人面前低過頭。但是為了救方敬堯別說尊嚴了,就是讓他現(xiàn)在去死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從禪達到那里需要多長時間?有沒有可以讓卡車過去的路?還有…那邊有日本人嗎?”廖銘禹凝聲問道。
“有一條土路,卡車行駛應該沒問題,如果是開車的話大概一小時能到。不過到了路橋鄉(xiāng)那邊有一段山地大概10來里,就得要徒步過去了。那邊屬于下游東岸,那個方向并沒有日本人?!卑①F想了想立即答道。
這么說這個路橋鄉(xiāng)在下游三十幾公里的位置。現(xiàn)在日軍大部隊基本上都集中在瑞麗、騰沖等怒江以西之地,想來那一塊地方小鬼子的爪子還沒有伸過去。